千禾基金会理事长刘小钢:在中国如何探索公益的可行性道路?
她刚巧赶上的一步,诞生了中国第一家以社区命名的社区基金会——广东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300多家草根NGO组织、6000万珠三角地区常驻人口成为受益者。
千禾基金会于2011年加入中国非公募基金会发展论坛,曾和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共同担任第四届中国非公募基金会发展论坛轮值主席。(中国非公募基金会发展论坛于2016年正式转型升级为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
刘小钢
广东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理事长
国际狮子会理事
张爱玲在解释爱情时说过一句话: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这句话用来解释刘小钢人生的转向再合适不过。除此之外,寻找任何一种因果关系的企图,最终都被证明是徒劳的。
她刚巧赶上的一步,诞生了第一家以社区命名的社区基金会—广东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以下简称“千禾基金会”)。300多家草根NGO组织、6000万珠三角地区常驻人口,因为这刚巧赶上的一步,成为受益者。
刘小钢说:“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我自己。”
2005年,刘小钢在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留学期间,参加了一场学校组织的拍卖会。和常规拍卖会有所不同,这场拍卖会有一个“默拍”的环节。
“大家不用举手,看到喜欢的就自己写一个价格报上去,最后出价最高的人得到拍品。”
刘小钢相中的拍品,是和波士顿社区公益基金会总裁共进午餐。
“我不太了解社区基金会是做什么的,我想这是个机会。”那天,刘小钢出了全场最高价,拍得与保罗·S·格罗根(Paul S Grogan)共进午餐的机会。
波士顿社区基金会创立于1915年,意在“鼓励和培养繁荣、充满活力的地方”。迄今,该基金会累计为超过100家公益机构和创新组织提供过种子基金。与刘小钢就餐时,保罗·S·格罗根向她详细介绍了波士顿社区基金会的运作模式、发挥的作用,以及基金会的价值所在。
这顿午餐,是千禾基金会成立的源头。
刘小钢为这顿午餐支付的竞拍价,是200美元。钱归了哈佛,那顿午餐,是格罗根买的单。
▲ 刘小钢的哈佛毕业典礼。
从哈佛到中国
2006年,刘小钢从哈佛毕业归国。成立千禾基金会之前,她在公益领域沉淀了3年。
这3年,并没能让她把在哈佛学习到的NGO管理知识学以致用,大部分时候,她面对的,是无助的底层劳动者,以及初创的草根NGO团队。比起理论体系和发展远景,这些人更需要的,是真金白银的资金帮助。
“回国第一天就出了糗。”2006年1月,刘小钢从美国回国,一头就扎进了中国NGO年会会场。轮到她发言时,她将自己留学两年来的所学所见、所思所想一股脑儿讲了出来,可台下的人从始至终,眼睛都不抬一下,有的看手机,有的翻阅会场资料。这让刘小钢倍感失落。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人感兴趣呢?”
为她解答疑问的,是中山大学公民与社会研究中心的朱健刚教授。他告诉刘小钢,中国的公益组织处在一个非常初始的阶段,她在哈佛所学的完美理论模型,在国内尚缺乏落地的土壤。
这个答案让刘小钢十分难受,“感觉自己被悬在了半空”。
两年前她关掉经营10年的房地产公司,远赴美国学习公益时不曾想到,归国即迎来这样一记“当头闷棍”。她开始担心自己的这一选择因为这个答案的揭晓而变成一个错误。
“我甚至开始自问,是否应该回到商业那条道路上,重新去做企业。”她连问了10次,内心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字:“不”。
最终,听从朱健刚的建议,刘小钢留在中大公民与社会研究中心,用脚步去丈量哈佛到中国的距离。“访问了很多草根公益组织,去了解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需求。”她说,这改变了她对中国的认识。
▲ 汶川地震救灾时刘小钢(左)参加当地政府举办的会议。
在商界拼搏近20年,刘小钢看见的,是一个因改革开放而日益富裕、发达,经济高速增长的中国。待到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公益,目光所及,是贫困与落后交织,未能充分享受改革红利的另一个中国。
“这对我特别重要,让我真正认识了国家的全貌。”她说,她觉得自己有能力,也有责任,为填平横亘在贫富之间的那一道鸿沟努力。
栖身中大公民与社会研究中心的日子并不安逸,甚至比当年博弈商界还要劳心劳力,但刘小钢觉得值。最重要的,是当她对研究中心“做支持人的工作”这一宗旨有了深刻的了解后,她忽然意识到,这与当年在美国留学时,格罗根为她介绍的社区公益基金会所做的工作,如出一辙。
为什么不在国内成立一家类似波士顿社区基金会的组织呢?这个想法的诞生,让刘小钢终于找到了在中国开展公益的可行性道路。
长期和草根公益组织接触,让她意识到,草根公益组织有着丰富的项目操作和服务经验,但缺乏社会资源和组织建设的管理知识。如果能成立一家基金会,为一线服务机构提供包括项目资金、人才培养和技术理念等在内的全方位的支持,那么整个公益行业内部,将形成一个良性的生态系统。
“社区基金会是一种非常好的模式,它的重心直接下沉到社区,不论是捐赠人还是受捐人,都在这个社区里面。社区基金会的成立,建立了一个公共事务的处理平台。”刘小钢认为,社区是一个社会组成的最小单位,既然是踏踏实实做公益,那么就需要从最基层做起,做扶持社区公益的基金会。
▲ 2009年,千禾基金会成立。
2009年,刘小钢与两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发起成立千禾基金会。所谓“千禾”,意在培养更多推动社会进步的“小禾苗”,促进更多小的组织、社区参与到公共事务中去。
截至2009年10月,国内一共有1597家基金会,而“千禾基金会”无意间填补了一项空白,成为国内第一家以社区命名的社区基金会。
百色 百色
千禾基金会不是刘小钢涉足公益的原点,中大公民与社会研究中心也不是。
2000年2月,《南方日报》刊出了一篇记录时任广州市政协主席、党组书记陈开枝去广西百色扶贫的文章。陈开枝和刘小钢的父亲交情莫逆,刘小钢叫他叔叔。
《南方日报》的那篇文章给刘小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想不到在革命老区百色,还有十多万群众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没有生活用水,更谈不上土地耕种。
彼时,刘小钢的房地产生意正做得顺风顺水。她于1994年进入房地产市场,时代的机遇、个人的秉赋,成就了她的荣光。但周而复始的成功,越来越难让她体会到成就感。
“盖房子总是在不断地重复曾经做过的事,这种重复让我意兴阑珊。”刘小钢说,这或许是她被陈开枝去百色扶贫那篇文章打动的另一个原因——潜意识中,她希望生命有更广的维度,更高的追求,而不只是纯粹为挣钱而忙碌。
那篇文章刊出不久,刘小钢在一个场合遇见了陈开枝。她跟陈开枝说:“陈叔叔,我不知道能为您做些什么,您下次去百色扶贫时,带上我行不行?”
2000年底,陈开枝再次前往百色前,想起了刘小钢的那番话,于是致电邀约。刘小钢二话没说,放下手头儿的工作就跟着陈开枝奔赴机场。
广西,百色,田林县,六隆镇。2000年,这里安置着百色市隆林、田东、田阳、德保、那坡、凌云及田林本县贫困山区移民4000户,共计2万余人。陈开枝带着刘小钢第一站奔赴的,是六隆镇的中心小学。
即使过了很多年,再度回忆初到六隆镇中心小学的情景,刘小钢依然情绪难平。映入眼帘的一切,令她“震撼”—破败的教学楼、残缺的桌椅、尘土满面的孩子和仍然坚守在讲台上的老师。那一刻,她觉得必须做点儿什么。
“这里的教育环境很差,如果你有能力,就帮助他们一下。”陈开枝对刘小钢说。
刘小钢当即表态,她来重建中心小学的教学楼。
2001年春节过后不久,刘小钢捐赠的50万元,帮助六隆镇中心小学兴建了新的教学楼、校门、教师厨房,以及文化长廊。在新教学楼落成前,陈开枝邀请刘小钢重返六隆镇,见证这个光荣的时刻。
刘小钢犹豫了。
母亲在她原计划飞赴广西的前一天夜里,住进了医院。“我妈妈之前患肝癌已有15年,当时已经是晚期。这次摔了一跤,躺在医院,病情十分严重。”刘小钢把实情告诉陈开枝,说自己抽不开身。
陈开枝听闻,一早赶到医院探望了刘小钢的母亲,然后和刘小钢商量,之前几个项目落成,都没人陪他一同前去剪彩,这一次,他还是希望她能一同前去。“你快去快回,老人家应该没事。”
挣扎再三,刘小钢咬着牙,踏上了陪同陈开枝前往广西的旅途。
“陈叔叔的事是大事,我妈妈的病也是大事。”刘小钢心想,妈妈也许不会有事的。
六隆镇中心小学新教学楼落成典礼结束后,刘小钢在返回百色的途中,接到了家人的电话:母亲不行了。
当她连夜赶回南宁,搭乘最早的一班航班回到广州时,母亲已经深度昏迷。没多久,老人离世。
“我妈对我那个时候离开她意见很大。她觉得她都病成那样子了,我还不在她身边。这件事,也让我一直深感愧疚……我想,如果妈妈知道当时我去做了什么,也许,她不会怪我的……”
六隆镇中心小学新教学楼的投入使用,让刘小钢在公司运作之外,有了新的牵挂。之后数年,她一有空就赶回六隆镇,继续为改善当地的教育环境出钱出力。当地的报纸后来曾撰文这样形容她——
刘小钢说着标准的北京话、广州话、英语,在所有的场合都能成为最引人注目的人。良好的出身、秉赋和见多识广的经历,使她自信而平易,活泼但不夸张。所有与她接触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受到她旺盛的生命力和热情的感染。而不屑于小利小节的个性,又使她很容易与他人建立起双赢的合作关系,生意也越做越大。
然而事实上,从2001年始,刘小钢对生意本身的兴趣,越来越弱。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葡萄牙人若泽·萨拉马戈在《失明症漫记》中描述过这样的心境:“虽然我生活得很好,但这个世界却不好。”
刘小钢有着同样的感受。她的眼睛,不再只停留在商业层面,她试着把目光投向身边,投向她一直身处其中,却忽视经年的“另一个世界”。
那里没有高朋满座、鳞次栉比;那里没有迎来送往、觥筹交错。
2003年,刘小钢的公益之举,从广西百色,辐射回她成长生活的广东。这一年,她和几位朋友相约在广东偏远山区为当地学校筹建教学楼。年底,她又加入了广东狮子会。
“我们希望找一个平台,让筹建教学楼从一桩独立性事件变成一个项目,这样才能获得长期持续发展的机会。”谈及加入广东狮子会的初衷时,刘小钢给出了这样的答案。那时的她没有预料到,14年后,她将从这里走向国际狮子会,成为这家拥有百年底蕴的国际公益机构的第一位中国内地籍理事。
▲ 2017年,刘小钢(右)走向国际狮子会,成为这家拥有百年底蕴的国际公益机构的第一位中国内地籍理事。图为她陪同国际狮子会总会长在中国访问。
在广东狮子会这个平台上,刘小钢和她的朋友共同创建了一支名为“创梦服务队”的公益小分队。创梦服务队的宗旨,是让每一个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我觉得那是一种责任。”刘小钢说,孩子是国家的未来,“你只要给他们打开一扇窗,他们的眼睛立刻就会变得明亮,然后,他们会给你带来无限的惊喜与可能。”
这惊喜与可能带给刘小钢的快乐与成就感,是商业上的成功从未抵达的边界。在创梦服务队所感受到的自我实现,让她跨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步:告别商业,全身心投入公益事业。
“商业上取得再大的成就,终究也只是财富的积累,而在公益行业中实现的自我价值,要比积累财富有意义得多。”
2004年,47岁的刘小钢关掉自己的房地产公司,远赴美国留学。她想得清楚,既然准备把生命的下半场全部投入公益事业,那么她需要去学习什么是公益,以及该如何做好一家公益组织。
▲ 刘小钢(右二)成为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历史上任期最久的一位秘书长。
“出走”阿拉善SEE
即使掌握了先进的公益组织管理知识,即使在国内公益领域沉淀了三年,被朱健刚评价“比我们这些做了十多年公益组织扶持的人,还要懂公益组织”,但千禾基金会未来究竟该如何发展,对于2009年的刘小钢和她的合作伙伴来说,仍然显得迷雾重重。
太多的草根NGO组织需要帮助,太多的公益项目需要资源对接,千禾基金会甫一成立,还没来得及思考自身定位、未来发展方向等问题,即投入到琐碎但延缓不得的公益扶持中去。
向阳花女工服务中心、咏春口述史、拜客广州、麦田计划、广碧关爱儿童中心……千禾基金会在成立初期,以无差别方式不遗余力地扶植、资助着根植于珠三角地区的草根NGO组织。
向阳花女工服务中心的创始人骆红梅原本是一名女工,工作中不幸受伤之后经历了艰难的维权之旅,她由此萌生了创立一家为中山当地女工服务的公益组织的想法。面对草创初期缺乏资金的难题,骆红梅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千禾基金会提出资金申请。
“那时向阳花的注册还没办下来。”骆红梅说,让她没想到的是,向千禾基金会提出资金申请不到一个月,49800元的支持经费就拨了下来。有了这笔资金支持,骆红梅支付了场地租金,又招募了3位工作人员,向阳花女工服务中心的注册,也很快办了下来。
“我们的目标是扎根社区,建立女工互助支持的网络。”在给千禾基金会的资金申请书上,骆红梅这样写道。这句话获得了刘小钢的认可。
2010年,就在刘小钢为千禾基金会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不期而至的邀请打乱了她的步骤。远在北京的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第二任会长,万科集团创始人王石拨通了她的电话,请她出任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秘书长。
刘小钢一口回绝。“千禾基金会那时刚刚成立,工作千头万绪,我没有精力再去另外的组织开展工作。”
王石不死心,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一定要说服刘小钢到阿拉善SEE履职。有人告诉他,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秘书长,一定要找一个既懂企业家,又懂公益的人来做,而在当时放眼国内,除了刘小钢不做第二人想。
王石是个认准了目标就一条道走到底的人,碰巧刘小钢也是。数番交手,败下阵来的总是王石。最后,王石改变了游说策略,他不再强调刘小钢对这项工作的不可或缺性,转而问她:“你做公益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它变得更大,让更多人参与到公益中来吗?阿拉善(SEE)有这么多好的资源,你为什么不把这当个机会,把这里的资源引入到公益平台中去呢?”
事实证明,这是刘小钢唯一的软肋,而王石准确地找到了它。
刘小钢和王石做了君子约定,以一年为期,她到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帮一年的忙,开展秘书处的工作。王石满口应允。
但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只够刘小钢制订完工作规划,根本谈不上展开执行。她觉得就此离开有些不甘心,也有负所托,于是决定再留任一年,待阿拉善SEE秘书处的工作步入正轨,再专心从事千禾基金会的工作。
孰料,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会长从王石到韩家寰,又到冯仑、任志强,刘小钢始终未能从秘书长的位置上离开。
“你辞什么职?我刚上任你就辞职,你这不是坑我吗?”在任志强任上,他不容刘小钢分辩,对她的秘书长任期做了调整:“你得陪我到卸任那一天。”
不论刘小钢怎么说,任志强就是不松口。即使后来刘小钢告诉他,她已经培养了一位非常出色的继任者,任志强不但全然不听,反而在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理事会上批评刘小钢“没有责任心、自私”。
2015年1月,刘小钢终于累倒了,血压飙升至200多,直接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没咒念的任志强,终于在4个月后批准了刘小钢的辞呈。此时,距离她和王石的一年之约,已过去了4年,她因此成为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历史上任期最久的一位秘书长。
回顾这4年的经历,虽然承受了各种压力,但刘小钢对其给予了极高的肯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千禾基金会后来的发展方向、机构框架,都和她这4年的工作经历有关。
▲ 2009年,千禾基金会的成立填补了国内基金会的一项空白,成为中国第一家以社区命名的社区基金会。“千禾”意指培养更多推动社会进步的“小禾苗”。
找到千禾
2015年,刘小钢回归千禾基金会,第一件事便是重新厘清基金会的定位与发展策略。
她意识到,在成立之初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无差别式的公益扶持让千禾基金会本身的定位不够清晰,既缺乏基金会独有的特色,也很难形成影响力,这对后期开展工作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比如,基金会在前期广泛地支持草根民间组织,并没有考虑到这些组织具体在做什么工作,“只要感觉靠谱儿就都支持”。虽然这些组织做了很多有助于解决社会问题的工作,但由于力量分散,导致基金会在募捐时面临一些困难。
“捐款人希望看到他们的捐款让这个社会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刘小钢说,千禾基金会在发展前期,忽略了这一层面的考虑。他们资助了300多家草根公益组织、500多个公益项目,由于这些项目广泛分散在教育、文化、科技、工人维权、老人健康等诸多领域,导致千禾基金会在面向捐款人时,很难用清晰的数据来说明他们为解决哪些社会问题做出了突出贡献,“捐款人因此很难持续地支持我们。”
4年的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秘书长工作,让刘小钢认识到聚焦二字对于一家基金会的重要性。
刘小钢从阿拉善SEE归来后,千禾基金会将项目扶持聚焦在教育、环保两个领域。“我们还不是一家资源很多的组织,需要集中力量解决最主要的问题。”
教育方面,千禾基金会推出“榕禾计划专项基金”,旨在解决流动人口生计安全、子女教育等问题,方便到珠三角地区打工的外来人口更好地落脚社区、融入社区。截至目前,“榕禾计划专项基金”已在珠三角地区支持了64个流动人口社区服务项目。
环保方面,千禾基金会在2018年与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老牛基金会、阿拉善SEE基金会等另外9家基金会,联合创立了生态环境保护资助者平台。该平台将运用战略慈善理念,促进环境领域资助者的合作与发展,引领对未来环境领域的资助方向,实现环境领域慈善资金的社会效益最大化。
迄今为止,千禾基金会收到的最大单笔捐助,来自刘小钢自己。面对这种现状,千禾对未来的规划是,不去树立特别远大的目标,比如一定要把千禾基金会做成10个亿或几十亿的大基金会等等。
“我们做‘小而美’的基金会。”刘小钢说,千禾基金会在明确了自身的战略定位后,反而能沉下心来,专注于项目本身,“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根据这个结果的诉求,去寻找匹配的资源就好。”
如今,得益于刘小钢的捐助,千禾基金会在不动用本金的情况下,依靠利息及投资所得,行政费用及项目资金都有了稳定的来源。这保证了千禾基金会能够集中精力于产品设计、好的公益项目的寻找与挖掘。
“只有这样,千禾基金会才有机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信任,也会有更多人愿意和我们一起,把社区公益长久地做下去。”刘小钢说。
十余年间,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为自己和商业做彻底的切割感到后悔。她想过,如果那个切割的时间再晚上一点,也许她能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今天的公益事业中来。
“但是也不一定。”刘小钢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也许,我的人生,就应该自那一刻,开始新的旅程。”
内容来源 | 《中国慈善家》2018年12月刊
作者 | 袁治军
封面图 | 江嘉琪
编辑 | 家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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